来源:新京网
太原面食:如果以一种食物代表太原,必然是一碗面。在太原,除了家居日常所食用切面、刀削面、揪片、压面条外,拉面(抻面)、河捞(河漏)、剔尖儿、擦尖儿、猫耳朵(圪垛儿)、剔拨箍儿……加工制作方法则有擀、切、搓、拉、压、擦、剔、流、拨、铲、揪、抿;熟制过程有煮、蒸、闷、炒、炸;浇头、菜码和小配料亦是各式各样。一碗面集主食、副食于一碗之内,边吃边添加,各随其便,亦不必拘于饮食礼仪,饭间也费时不多,在太原形成了别具特色的美食文化。
山西太原,壹吃三羊汤馆,厨师正在制作羊汤
被头脑与羊杂割惊醒的清晨
几乎每座城市都有一种特别的食物,它们只在当地人的口感中流通,如同方言,是这个城市味觉的秘密。于老北京,这种食物是豆汁儿;于太原,这种食物则是头脑。
头脑是许多太原人固定的早餐,每天早上去老店里点上一份头脑,一份烧麦(在店里叫稍梅),一壶黄酒,这算是标配,当地人称之为“一碗一提一壶”。头脑上桌,往往令外地人迷惑,一大碗白色的糊糊,其中有黄芪、煨面、藕片、山药、羊肉,另外加入黄酒、酒糟以及羊尾油。进餐时,搭配着腌韭菜。并不加盐调味,微微发甜,入口有轻微的苦。沈宏非吃过太原的头脑,后来他在文章中写道:“在北方人吃来,那是一锅忘了放盐也不上调料的涮羊肉;在南方人吃来,则像是发酵到一半就被迫中止的酒酿;就连那肥白的羊肉,也是兀自肥白,萧然物外。此刻,那一小碟腌制过的韭菜,简直就成了救命稻草。”
桃园二巷一家烧麦包子店,老板在门口烤制羊腿
现在是盛夏时节,太原大多数地方没有头脑可卖,这是一种寒凉天气的早点,每年只有白露到第二年清明有售。在太原,最著名的老店名为清和元,原来在桥头街,现在搬到了铜锣湾附近的一处小区内。这里以头脑闻名,一年四季早餐都有销售。但太原人陈和平说,感受太原人吃头脑一定要在冬天,“六点钟之前赶到清和元,天还黑着,店里已经挤满了人,吃一碗头脑,一天都不会觉得冷”。他说,许多店都有“头脑月票”,方便每天都去的老客人。
关于头脑,普遍的说法是来源于傅山(1607-1684),他是太原人,明末清初的书法家、医学家;在许多后世的武侠小说中,傅山傅青主还是反清复明的精神偶像。这款头脑就是他孝敬母亲的滋补膳食,算是药膳,而清和元也是傅山题字。关于“清和元”的头脑,大多数人的解释是“宰割清朝和元朝的头脑”,而有考据者称,根据傅山所题写店名上留下的年号,那时清朝尚未成立,还叫后金。
初喝头脑并不习惯,几口之后,才觉得有些入戏。搭配的一壶黄酒也与常见的绍兴黄酒不同,这种黄酒产自山西代县,以黄米酿造,口感偏甜。餐厅的老板很热心地教我们如何正确饮用:“先夹一口腌韭菜,再喝一口头脑。”这就如同豆汁店的掌柜细心教外人如何饮用豆汁:“你得吃一口焦圈,配上一口咸菜,再来一口豆汁,慢慢喝,得咂摸。”
即便在太原,许多年轻人也吃不惯头脑了。他们的选择是一碗羊汤。羊汤在各地的叫法不同,在太原,就叫羊杂割。太原最有名的羊杂割老店是郝刚刚羊杂割,每天清晨都要排队。锅里常年不衰地煮着一锅浓白的羊汤,羊杂与羊肉都是提前备好的,羊汤滚开,空碗中放入羊杂,把羊汤反复浇入碗中,烫熟。一碗羊杂割下肚,再搭配上两个酥得掉渣的小饼,一夜的沉梦才算惊醒。